againstwind 回忆

每次写日期的时候，我就忍不住心里一种异样的感觉，2006年了，时间真的是飞逝。

 

2005年10月，我拿到了ECFMG的证书，放在fedex的大信封里送过来的。这张薄如蝉翼的纸，耗费了数千美金，还有我无数个不眠之夜。

 

一直想回头写点什么，老是忙来忙去，时间长了，很多细节就记不清楚了，在我完全忘掉这段日子之前，还是让我写点什么吧。

 

1999年，我还是一个四年级的实习生，有一天，在书店里，偶尔看到了一本书，叫做赴美行医之 路，许岗博士写的。这本书后面附有usmle（美国医师资格考试）的样题，我买了这本书，纯粹当作英文练习。那本书我放在寝室枕头边上，不知道翻了多少 遍，里面详细地介绍了usmle考试的历史，规则，外国学生申请途径，其实现在想来，这本书不过是将官方网站上的东西翻成了中文，却赚得钵满盆翻。

 

这本书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美国的医学体制，隐隐约约的我心中开始产生了憧憬，但是仍然是遥远不可及的梦想。书后面附的usmle样题，我很多单词都不认识，密密麻麻地注释着中文解释。那个时候，我觉得，考这个试是绝对不可能通过的。

 

真正产生了去美国行医的念头，是我在我外宾病房里，接触到了美国医生以后，他们独立果断的处事，很强的动手能力，对病人的态度，都让我觉得，我们医院虽然可以有那种设备，但是绝对不会有这种精神。我渴望受到这种训练。

 

刚工作的时候，白大褂还是笔挺崭新的，爸爸特意来医院给我拍照片，我脸上有着年轻而充满憧憬的微笑。

 

但是在医院三年的工作，我的激情一点点被磨折掉了，官僚死板的机制，没有人情味的管理，不完善的 医疗体系，我觉得自己是个被廉价使用的劳动力，没有归属感，只有不停地劳作。在轮转的时候，个个科室都抢着要我们去，因为科室都是独立承包了，我们是医务 处的编制，不用科室花钱。等到定科室的时候，却没有人要了，我们成了难嫁的老姑娘。这种冷漠刻薄的态度，让我终于心生去意。

 

很多时候，生活上的一点点变化如同涓涓细流，我们并不知觉，但是有一天这些溪流汇总起来，变成了不可抗拒的洪流，人生就这样转折了。

 

那个夏天，我在医院对面的盗版DVD店里，买了两个season的ER,然后躺在小房间的床上， 开始跟着那急促的音乐，紧张的对话，投入了美国芝加哥一群急诊室医生的生活。在国内，虽然有了很多医学交流，但是一般的中国医生，对于美国真正的医学体 制，医生的工作生活，还是一无所知的。我至今记得，Dr. Benton,那个黑人外科住院医生跟护士发牢骚说没有咖啡了，他说我们税前收入三万八，一屁股的学生贷款，现在还要自己买咖啡，什么世道。那个时候我非 常惊讶，因为我和其他中国人一样，都以为美国的住院医生衣食无忧的。

 

这部电视剧，我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，情节烂熟于心中，我既艳羡美国医生的专业素质，又被他们的工作强度和专业要求震慑，总是忍不住设身处地想，如果我是那个医生，会怎么做。那种既羡慕又莫名紧张的感觉，伴随着我看完了整部电视剧。

 

那本<<赴美行医之路>>，那部电视剧，外宾病房的美国医生，一点一滴在我心中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烙印，让我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时候，早已作出了决定。

 

2003年夏天，我轮转结束，要定科室了。我3年的轮转，有6个月被派在外宾病房，我喜欢那里的 简洁高效的工作节奏，喜欢那里聪明能干的护士，也喜欢和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病人打交道。主治医生经常笑着说，来我们这里工作吧，于是有一天我就自信满满地去 找主任。然而主任的表情，让我觉得非常难堪，我提出了一个简直不可理喻的要求，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角色，我不过是他们需要的人手，没有姓名，没有特 点，任何一个人，只要能来值班，都是可以替换的。从主任办公室出来，我坐在医院的街心花园忍不住哭了。

 

住院轮转结束，有考试，书面到临床到英文，前前后后整整考了一个月。最后我的综合成绩是第一名，按照医院规定，第一名能够选择自己想要去的科室，但是接到志愿表的时候，只有急诊科和传染科了，三年的辛勤，不过是陪人家演了一场戏.
 

在这种体制下，年轻医生的奋斗，都变成了笑话，没有人尊重，以后他们成长起来，又会成为这种体制的维护者，周而复始，知识和激情，退居到了不再重要的地位。

 

但是无论如何，我还是很感谢在外宾的那些工作时光，我理解主任的难处，我想念那里美丽温柔的护士 们，我留恋和那些年轻医生们一起度过的无邪时光。辞职以后等待出国的那段时间，我又在那里工作了一个月，赚了点零花钱，天天和女朋友们出去腐败，那段日子 无忧无虑充满了希望，每天都是阳光明媚的.

 

我这篇回忆非常琐碎，只是一些流水账，没有什么深度，视角，和思考，我几乎不想写了，但是朋友鼓励我说，真实的东西，就有记录下来的意义。我也想让大家了解一些国内小医生们真正的生活，所以就继续写了，我没有要贬低什么，只是非常客观的，把我和我的同事们的经历记录下来。

 

很多人，包括我的亲戚朋友，总是喜欢问我，你们到底一个月多少钱，你们红包到底怎么收的，到底怎 么拿回扣的，呵呵。我总是有种反感，就像一个敬业的演员在舞台上努力演出，却被人突然扔了几个硬币在面前，大家还要问他一天下来拿了多少钱。我从来没有拿 过红包回扣，也不知道怎么拿，也许因为我位卑言轻，没有给我的必要吧，我其实挺幸运的，不用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事情，自己尊重的前辈师长做一些事情。说 鸵鸟也好，自欺欺人也好。

 

2000年，我参加工作，在内科各个科室轮转，没有编制，医院医务科直接发钱给我们，一个月工资 900，前半年拿一半，第七个月开始拿90%，一直到满一年，才开始拿完整的工资，然后还有奖金了，工资奖金加起来每个月一共1800左右，一直到 2003年我辞职。我上缴一半的钱给妈妈，因为我住在家里。另一半买书衣服吃饭，剩下的就和好朋友们腐败了。2000年，上海的消费水平，是一个港式快餐 店一个套餐20块钱，一场电影50块钱，我的钱，自然每个月底，都是用光光。好在我还有家里，没钱了，就天天回家蹭吃蹭喝。所以至少从来不会有衣食之忧。 出国前，妈妈给我看一张存折，上面有三万块人民币，她说，这是我每个月交给她的钱，一直存着。那时候，我心里真的很难过。

 

我的好朋友，辣椒炒肉，是个回沪的知青子女，她自己租房子，我们医院在比较贵的区，为了上班方 便，她住在这个区里非常非常小而破的房子，一个月还要近一千，这样她的工资就去了大半，再加上吃喝，水电煤，每个月都是捉襟见肘。我常说自己是月光女神， 辣椒炒肉，是日光女神，呵呵。

 

同事小苏，是个180的英俊小伙，天天骑着一辆28寸的老坦克，座椅里的海绵都翻出来了，他有女朋友，也是个医生，两个人都省吃俭用买房子，每天挣工分为了厨房厕所的一块块瓷砖而努力着。但是他很乐观，每次一起出去吃饭，他总是说，等我去把我的卡迪拉克开出来，哈哈。

 

我们很热切地盼望国庆节，因为有800元的欢乐奖，辣椒炒肉和我往往从夏天就开始垂涎欲滴地盼望着这笔钱。春节的时候，如果大年夜值班，会有100元的津贴，大家马上就叫外卖，吃光。

 

sars的时候，国家卫生部下指示，每个临床医生每个月有400元的额外补贴，我们都非常开心，感觉富了好多。可惜才发了三个月，就停了。

 

写到这里，虽然都是说钱，但是我发现原来其实那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钱很重要，多了几百元很兴奋，但 是没有的时候，也一样生活着，身边年轻乐观的朋友们，和我一起拿着微薄的工资，一起辛勤工作着，一起分享治病救人带来的成就感，我们午饭在食堂的时候，经 常交流着各自的经验教训，发出会心的哈哈大笑。

 

现在看来，快乐和金钱的关系，也许真的不这么大。

 

少年时代的某一天，我突然意识到，人是会死的。在熄灯的房间里，我躺在黑暗中，想到自己有一天，会这 样永远躺在黑暗中，无处逃遁，无可避免，不由得惊恐万分。不敢对爸爸妈妈说自己的恐惧，我问身边的好朋友，我的好朋友的父亲那时候去世了，她说她相信有天 堂，有另外一个世界，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再见到父亲了。我忍不住想，既然这样，我们都为什么活着，那么多的理由，不都是欺骗自己，难道活着的唯一目的，就是 死了可以去见家人？

逐渐地，我越来越觉得，有目标有理想的人，是幸运的，不论这个目标是宗教的，是世俗的，都不重要，因 为归根结底，人生其实是没有意义的，一出生就直奔死亡而去，最多留下一脉血肉重演着自己的生活。俯瞰地球，我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蜉蝣，为了自己觉得很了不 得的一点点欢乐悲哀，不停地挣扎。而有了目标的人，就不会去想这么多，他们每天早上起来，每天晚上入睡，都带着精神，都知道自己明天又离梦想近了一步。这 样微末的人生，被赋予了一点色彩。

我希望自己是这样的人，也一直这样在做。

我很小就知道自己想做医生，我从来没有其他梦想，爸爸总是跟我说，我的玩具娃娃，每一个屁股上都是伤痕累累，被我用玩具针头戳的，呵呵。

我的作文，我的演讲，我中学的选修课，都带着我毫不犹豫的成为医生的理想色彩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， 也不知道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。高三添志愿的时候，大家都在绞尽脑汁，我从高到低，填了医学院，医学专科学校，医学中专，医学技校。拿到医学院录取通知的时 候，我想到自己从此被称为“医学生”，真的是莫名的动听，忍不住走在楼梯上也会笑出来。

动摇这个信念，有两次。第一次，是我被一个病人大声地辱骂，为了我不肯给他多开药，我办公桌的玻璃给 他砸碎了。那天晚上我回到家，看到爸爸妈妈坐在餐桌边上等着我，突然放声大哭，在医院的羞辱，委屈，劳累都在那个瞬间迸发出来。我跟爸爸说，我不做了，爸 爸故意轻描淡写地说，这么大了还哭，没出息呀，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。当我完成所有的努力，真正站在自己的梦想之前，才发现这个梦想，离我心中的距离，原来 很远。但是我割舍不下这份留恋，第二天，还是和往常一样，天不亮就起床出发了。走进医院，大家一边穿白大衣，一边互相问候前夜值班的情况，那种忙碌勤恳而 欢快的气氛，是我赖以生存的土壤。

第二次，是我来了美国以后。无数人跟我说，考执照路很长，很难，以后还会因为语言不通被刁难，被歧 视，这使得我几乎放弃了。但是我所在的实验室，是在医学院里，每天进进出出许多踌躇满志的美国医学生，我们在餐厅吃饭，在图书馆看书，走在哪里，都能不停 地听到他们开朗的笑声，他们忙碌的pager声，那种如此靠近却有如此疏远的感觉，折磨着我，啃噬着我的心，我真正发现自己从来都只想做医生，离开了那个 环境，我变得从未有过的失落，几乎迷失了方向。

两年前的春天，第一天翻开考执照的书，我心中无比茫然。我不知道这条路会走向哪里，最后会不会一败涂 地。我面临着艰难的选择，最终还是决定坐在了图书馆里，开始这场漫长的复习。那个时候，天气虽然明媚，但是心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困惑，经常会流泪。一年半 以后，我最后合上书本，在深夜走出图书馆，去完成最后一步考试的时候，心情已经变得稳定而清晰。这个考试，这个决定，让我真正地成长起来。

我的人生，单纯执著，没有很大的曲折，这使得我没有很广的阅历，但是也让我专注于自己的奋斗。有好有坏，世间的事情，大多如此。

这是我考完第一步以后写的，现在看了真的感觉很复杂，呵呵。 

一次次地哭泣

2005-01-21 19:24:41

今天拿到了成绩，虽然不是神话99分，但是也足以让我放心地回家过年了。

本来也没什么，但是爸爸上网了。他总是在上海天还没亮的清晨就急急地上来说几句，生怕我睡得晚了。听 到爸爸透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，我告诉他我成绩拿到了，然后就忍不住哭，越哭越响，泪水止不住地汹涌。那边就没声音了，不知道我是开心还是悲伤，只 是静静等着。等到我能说话了，爸爸才怯怯地问，好不好？我告诉他成绩，爸爸爽朗的笑声就传过来，穿过俄亥俄上空浓厚阴沉的云层，穿过厚厚的积雪，来到我的 小屋，让我忍不住又开始呜咽。过了一会儿，爸爸让妈妈过来和我说话，妈妈的声音颤抖着，对我说，女儿啊，妈妈真高兴，为你骄傲。我一边擦眼泪，一边笑着。

父母的声音在这个冬季支持着我，又在这个时候让我的感情彻底溃堤，不可收拾。

李安在奥斯卡颁奖礼上说完英语，最后用中文说了一句，爸妈，谢谢。我当然没有李安的辉煌，但是我对他们说这句话的感情却是和李安一样，丝毫不弱。

记得考试前一个月，做模拟题的结果惨不忍睹，让本来已经身心俱疲的我几乎绝望。

笔记本上的msn里，妈妈说太苦了，就回来吧。我看着那一句句慢慢打上来的话，就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 里，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无声地恸哭。自从来了美国，自从开始复习，就分分秒秒绷紧了的神经，完全放松了，妈妈远远地让我奢侈地流了一回泪。哭完了，我觉得 轻松了很多，后来还有比那次更糟糕的模拟成绩，都没有让我再气馁过，我再没有让自己哭过。

今天又哭了，真是不争气。要坚强起来，走完这条望不见尽头的路。

座右铭：要生存，先把泪擦干。

 

在考试的孤独征程上，陆陆续续在黑暗中认识一些同样举烛求索的朋友。他们每个人的故事，都可以写一篇小说。

D来美已经六年，博士毕业后在大学附属医院做博士后，其间作了母亲。她身材小小的，说话慢条斯理，但是心里总是有打算的。她很少谈到自己，我不知道是什么 促使她在这个年龄忽然下定决心来考的，我们常常在夏夜一起去学校边上的中餐馆吃晚饭，讨论考试的步骤和各处听来的关于考试的小道消息，我总是担心这个担心 那个，她很淡定，说一些轻轻的但是很有分量的话，让我安心。我们的处境，性格很不同。她为人妻，做人母，很多事情要操心，要奋斗，已经不可能像我这样，无 所后顾的全力拼搏了。考完第一步以后，她放慢了速度。我们后来就很少见面。我一直觉得她可能会半途放弃，但是去年夏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在亚特兰大考完 了CS，我才知道她不声不响地，还是在默默地奋斗。她今年也match成功了， 一个内向但是坚定的女子。

有一个特殊的朋友，我在考试网站上认识他，两年来从 来没有见过他，但是我们却好像那样熟稔。他已经在一家公司上班，收入颇丰，但是只是为了一个梦想，又开始回到最辛苦的岁月，每天下班以后开车去当地的图书 馆看书到半夜。为此他的太太非常不理解。他比我早开始，那个时候已经在准备第二步了。他给我寄了他考试用过的软件，对我帮助很大。从他的信里，我感觉到他 的坚韧毅力和过人的才智。去年过年的时候，收到他的信，他没有MATCH上，因为他申请的是难度比较高的神经科。我很难过，他付出了很多，是这样好的人。 天道酬勤，他今年MATCH上了神经科。真为他骄傲。

经常和我一起复习的是一个印度女孩子，我们在图书馆认识。她和我考试的进度完全一样，给了我不少帮助，因为她有很多考执照的朋友，不像我是一个人孤军作 战。和她在一起，我才能感觉到大家都是一样的，没必要因为自己开小差而恼怒，她也从我这里得到了一样的肯定。冬天的下午我们一起坐在医学图书馆门口喝咖 啡，看着踌躇满志的医学生们进进出出，然后互相鼓励对方为看不见的将来奋斗。

印度小姑娘结婚早，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孩儿，因为 她忙于考试，应接不暇，不得不把孩子放在印度。她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孩子成长的每一时刻的照片，女儿两岁生日的时候，她托朋友为她在印度买了沙丽给女儿穿 上，她描述女儿美丽的那个样子，脸上浮着柔和的光彩，将长期的疲倦一扫而尽。但是孩子说第一句话，走第一步路，她都不在身边，那种遗憾，深深烙印在她心 中。

我们在12月一起考完第一步，我急不可待地回了上 海，她留在这里继续奋战。她要早点考完回去接女儿，她说她几乎要生抑郁症了。我理解她。四月份她考试之前，情绪非常低沉，让我担忧。我知道将近一年没有间 断的复习，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。所幸这个坚强的印度女子，还是坚持了下来，然后立即飞回了阔别的家乡。 有一天收到她丈夫的电话，告诉我她得了99分，远在印度的她托丈夫告诉我这个消息，鼓励正在一个人复习的我。她是个很有毅力的女孩子，给我们大学里每个内 科医生写信希望有机会见习，屡战屡败却不气馁，终于得到了一个很有名的内科医生的帮助，积累了可贵的临床经验。她今年match了内科，每一份的辛劳都得 到了回报。

t和我是在流行网站认识的，她和我一样是上海毕业 的，一样喜欢看流行服饰，看得出来在国内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。她在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回上海结婚了，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，复习得很郁闷。我知道她聪颖 过人，总是安慰她，果然不负众望，她拿了double 99。前段时间她突然告诉我，提前match了一所非常有名的大学，让人惊叹。她说是运气，因为她现在工作的医院是那个大学的附属医院，她老板也是那里的 医生，她因此有了很强的推荐信，和在那里见习的机会。但是我知道，这不仅仅是运气，她的好学和努力，让她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。

那天晚上和她聊了很久，她说她的成功很多人都给了无私的帮助，让她不知道怎么感激，我说只有努力工作了。 她将会成为我们中国医学生的传奇。衷心祝福她。

最 后我要感谢我的一位老校友，他在走了很多路以后还是决定回来做医生，进入了一个非常好的大学program，现在已经毕业开业了。在我复习郁闷的时候，申 请被拒绝的时候，许多次打电话给他倾诉，他耐心地听我的忧虑疑惑，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，斩钉截铁地跟我说，你没有走错路，走下去，我知道你一定行的。我很 钦佩他的毅力和精神，在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美国医学生中奋斗，创出自己的道路。他跟我说，他不是为了钱才走上这条路，这个薪水很多工作都可以做到，但是他就 是有一个小小的american dream，不能实现的话，他在美国的生活就无法真正令他快乐。我想，我和他，还有很多奋斗中的中国医生，也许都是因为这个难以放下的小小梦想，才走到了 一起吧。

我在美国考试学习，比获得知识更珍贵的是，认识了这些勤奋智慧，无私助人的医生们，从他们身上，我逐渐看到自己的弱点，自己的缺点，这个过程，比起优秀的分数，更加让我觉得充实。